许多朋友都说在美国开车的时间久了,回国都不敢开了,因为适应不了争抢、加塞儿、频繁换线的种种情况。2013年回国体验了一把,感觉事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。平日在美国110公里/小时驾驭的轻松自如,换到北京二环45公里/小时的慢慢挪动,有什么路况是不能应对的呢?当然还有点人在美国的“爆棚”优越感。但说句实话,美国司机的确遵守法规,为人友善,所以在国外开车轻松简单很多;在美国的四年,让人深有体会的不仅仅是人们严谨的态度,更有在教育、观念和素质上的思考和自省。
早在2004年去德国的时候,我们旅行团一行人稀稀落落的大摇大摆过马路,看到远处来车,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“快走,车来了!”奔驰车上的金发中年女司机友好地向我们摆摆手,示意让我们先过,她选择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停下耐心等待。司机给行人创造了足够的空间和安全距离,当时让我非常吃惊,国外的司机竟然如此友善,所以这个画面的每个细节至今记忆犹新。在美国亦是如此,人们对“路权”的诠释和国内完全不同——行人具有绝对路权,其次是自行车,最后才是机动车。美国的大街小巷,多数人行道是没有红绿灯的,只要行人踏上了马路,两个方向的车都会停下来,让行人优先通过。而更常见的情况是司机看到有行人要过马路而主动停下车来。这些都是生活中的点滴和细节,却都反应了人们的教育质素和普世的人文观念——保护弱者。
住在FosterCity的时候,海边有专为自行车铺的小径,所以经常骑车上班。后来从海边搬到了山上,尽管每次回家都要历经千辛万苦的“跋山”,但还是会时不时选择骑车出行。这一路并不是都有隔离开的专用自行车道,而是在美国更常见的是一种形式——“分享道路”。大马路上我会独自占用一整条机动车道,有些车会选择远远地换道绕开我,有些则会耐心地跟在我后面。有时,我上坡的时候骑的很慢,后面压了很多等待转弯的车,但没有人嫌你慢,更没有人会鸣笛,因为在这条马路上大家都是平等的。换我做司机的时候,我也会留意保持和非机动车、人行道的距离,给予他们足够的空间和安全感。
此外,在美国大街小巷都能看到Stop Sign(停车牌),目的是在不设红绿灯的路口,仍然保证交通有序的通行。规则也很简单,所有车都要在路口完全停下,谁先到线谁先走。白天有车的话,每个司机都会遵守,不然肯定就和别人撞到一起。但晚上没人没车的时候,就不是每个司机都会停下来,至少我知道身边的一些朋友不会,他们会振振有词的说:“反正一辆车没有,为什么要停”,所以当中就有不少人为了这句话付出了230美金罚款的代价。其实,停与不停车只是一个表象,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交规,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,是否能依然遵守才是关键。类似的还有残疾人专用停车位,无论在繁华的都市,还是感恩节人挤为患的奥特莱斯,人们有时花上一个小时来找停车位,也很少有人占用残疾人车位。背后的原因有两个,高额的罚款和做人的良知。
当然,也不是所有的美国城市都是如此“和谐”,纽约可能就是一个例外。但总体来说,在美国,司机的友善、守纪、谦让都是普遍现象,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。城市大小、人口多少,教育程度,社会的普世价值都是影响人们做出不同决定的因素,但无论这样那样的原因,看到本质还是在人们心底对“路权”,“人性”的理解和尊重。
每个人都知道家庭对子女成长的重要,人们也知道师资校风对学生成才的必要,同样,社会的风气和价值取向也在无时无刻影响、改变着里面每个成员的人生轨迹。家庭之间好做比较,学校不如意可以调换,但一个社会,当所有人都融入其中的时候,为自己认定的“理想生活”打拼的时候,环境的影响往往被人忽略。有多少人,曾经的理想和信念,慢慢的被社会的“成功标准”所同化,所取代?又有多少人能在这个大环境里,独立思考,跳出来看问题?
刚刚回到北京的时候,我看到行人都会礼让,甚至停车招手让他们先走,但后面的司机不停的嘀嘀我,估计嘴里还得叨叨骂我有病。时间不久,我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地道北京司机。在感叹人类强大适应能力的同时,我也理解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热议的社会话题:为什么一个在美国知书达理的海归,回到国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迈入社会,我们就拥有了自由,但也好似一头扎入了漩涡,或者可以说像是生活在北京的雾霾里,想躲也躲不开,因为社会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。在利益的驱使和观念的趋同下,社会的普遍价值会反复强化每个人的意识,要不变得越来越好,要不使得越来越糟。我父母从小的教导和在美国独立生活的时间,让我明白了做人的独立性,尽管人不可能脱离社会,而且很大程度需要社会的认可,但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理想,自己的追求和坚持自己的信念。